余则成的沟通艺术

《潜伏》话题(2)

吴站长:对你我当然放心了。哎,说说你击毙李海丰的事,那事很漂亮呀。

余则成谦虚:这事,就是一枪打死了,很简单。

其实余则成击毙李海丰做了精心准备,打光了一梭子子弹,但他把这件事说得很简单。自己高光时刻,别人即便提到了,也要轻描淡写,不要夸夸其谈,这会让人轻视,也引起别人不舒服,在上级面前尤其如此。

余则成:我来之前,戴老板请我吃饭,叮嘱不要捞得太过分,上海已经有人被处置了。

余则成是懂得隐藏棱角的人,在站长面前都是尽量把好事说往小里说,但面对马奎这个不知道分寸的人,不得不给他一个下马威,让他知难而退。讲话要看对象,一味低调未必合适。

马奎:你是对付南京政府,我是对付共产党,你我是两条线。你应该听说过吕宗方吧?
余则成觉得马奎话里有话,没有接话茬,他躺到床上:舒服,没个女人是对不起这张床呀。

遇到套话的同事,打哈哈,说废话,顾左右而言他,是最好的回应。

晚秋意外:余先生听得到忧伤,真令晚秋欣慰。
余则成谦虚:欣慰?那是小姐高看我了,我不懂。

作为钦差大臣,有人颐指气使,有人谦虚礼让,高下立判。一些人对餐厅服务员呼来喝去,说到底是缺乏修养,想从身份低于自己的人身上找存在感。面对身份更高的人,他们只会满脸堆笑。

余则成似乎明白:老家伙,给我耍滑头,那就统统给他没收掉算了。
站长哭笑不得:你还是不明白,温世珍送给汪精卫多件明代家具,你知道是从哪来的吗?
余则成明白了:穆连成收藏的,站长我明白了。

这是吴站长第一次委托余则成办私密的事,余则成在不明白用意之前,不敢做得太积极。宁可多几个反复,也要站长明确一点的指示。这时候表现得太积极,太通透,太成熟,会让站长多想,毕竟这种事见得不人的。

穆连成关注余则成的表情:上次余先生走了之后,晚儿还几次问过您什么时间再来。
余则成:是吗?你大伯可不希望我这种人常来呀。

人贵有自知之明。

秋掌柜严肃地:你今天的擅自行动我要向上面汇报,你要做好思想准备,准备接受纪律处分。
余则成忍着:好,我接受。

这件事余则成也是无奈,但有时不必解释太多,接受就是了。不要过于爱惜羽毛,那是不成熟的表现。

余则成在一边,口气温和:穆老板,吴站长是大忙人,天津大小汉奸都要他经手办理,你把想法好好地向他汇报。我在大厅等你们。
站长假惺惺地:则成,你别走呀,走,一块坐坐嘛。
余则成:穆老板有重要的话跟您谈,我去里面喝茶,您二位慢谈。说着余则成退下。

替领导把不好说的话说了,然后主动回避,不做电灯泡。用喝茶做托词,而不是说我在里面等着。余则成做事的地道,从这时就开始了。

余则成感觉着马奎,然后严肃地:是。放下电话。
马奎:不愧是站长的学生,站长对你很器重呀。
余则成:老哥哥您放心,你是中校,我是少校,我会明白自己的位置的。

职场中竞争关系最容易树敌,打消竞争的敌对心理是职场必修课。

站长太太:我不喜欢马太太,弄一块上海小点心,还要说出八个好处。
余则成:上海小点心,可能就是好吧。

对别人的评价,不要轻易附和。

余则成小声安慰站长太太:对不起,别生气,乡下人没见识,粗。

安慰站长太太是必要的礼数,小声是照顾到翠萍的颜面。

站长圆场:大妹子还是个急脾气呀,开玩笑嘛,则成在上海就很规矩,在重庆也很规矩,对吧则成?
余则成:站长,不说这些吧。

面对站长的敲打,余则成肯定否定都不好,示弱是最好的表态。

站长给翠萍接风的利顺大酒店,也就是今天天津的利顺德大酒店

余则成打起精神:既然站长吩咐了,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的,不就是逢场作戏吗。

一句话把勉为其难说得很到位,给了上级面子,也让对方知道这事并非出于内心。

晚秋:你来这,是为了陪我,还是为了执行任务。
余则成认真地:你要这么想,我以后就不来了。

很老道的回答,知道对方的痛处是什么,有回避了选边站的麻烦。

晚秋:他的情人,我最佩服叔叔这一点了,为了这个女人他可以付出一切,你能吗?
余则成回避,看着天:你说会下雨吗?

从这一点看,余则成还是不错的男人。明知道逢场作戏,所以没必要当真,更没必要让对方当真。这个回避恰到好处。

站长:戴局长有令,军事调节不是和平鸽,央地各级要竖起耳朵,张开眼睛,我们的战斗开始了,诸位明白戴局长的意图吗?。
余则成:共产党要来了,而且堂而皇之,我们要监视其言行,不留给他们鼓噪赤色共产的机会。

说正确的废话。

站长:有人人盯着就行了,明天国防部的一个观察团也要到,抄美国人的仓库,他们一闹,会很麻烦。
余则成:知道了,先盯着穆连成,等观察团走了以后。

如果余则成只回答知道了,就显得不懂礼数,把领导的意思重复一遍,一是确认,二是尊重,毕竟对面是领导。吴站长面对毛人凤也是这个方式。

余则成:最好不要轻易排除上层,如果那女代表是故意说错的呢?她不会不保护情报来源呀。我愿意接受调查。

这话不说大家也都清楚,与其这样不如说出来,显得自己无辜。

余则成:好的。余则成走到门口:站长您看,您还说我是情场高手,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拿捏不准,其实我经常被女人蒙骗。
站长看着他:蒙骗,是吗?
余则成:差不多。转身出门。

先下点毛毛雨。

余则成明白似地:哦,是这样。接着谦虚地:马队长,你跟陆处长都是中校,我只是少校,副站长是你们俩的事,我不敢想。
马奎不屑:那你可是从重庆过来的吧。
余则成:是呀,那就查吧。

职场竞争关系,要十分小心,不能成为众矢之的。那种舍我其谁志在必得的架势是很傻的。面对正常的工作调查,即便感觉不舒服,也要大方表态。

周亚夫掩饰着掏出一叠钱:您这个月的公务津贴。
余则成接过来:进来坐坐。

如果不方便翻脸,那就忍着。

当握到余则成时,他笑了:青浦班的都是勇士,但你是功臣。
余则成:感激局长栽培之恩,学生力争再立新功。

工作的人,必要的场面话要会说。

站长渴望地:坐,则成。下面戴局长要个别会见,可能会会见你,你知道要怎么说吗?
余则成:知道。
站长:有两件事拜托你一定不要说。
余则成接过来:一是穆连成的事,二是晚秋的事。
站长有些激动地点头。
余则成:您放心站长,忠诚党国,首先要忠诚长官。
站长满意:说得好。

以上几句是余则成讲话水平的亮点。他平时讲话绝不会抢在站长前面说,有时候站长问了也是说得中规中矩,绝不会显示自己很有水平的样子。但面对站长的担忧,余则成抢先点出要害。这个抢先都是非常必要的,表明你对问题的敏感。“效忠党国首先要效忠长官,哪个领导听了不会心花怒放?”

站长拍着余则成的肩膀:拜托了,兄弟。
余则成急忙:别,站长,您是我老师,怎么能兄弟相称。

越是和领导气氛融洽,越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。

余则成:哎,晚上的大餐你不参加呀?
秘书:工作餐,不方便。

打探消息的方式很巧妙。

翠平:帮不上你,我是一根木头,还是朽了的,没一点用。
余则成:一颗子弹,扣了扳机后,枪药把弹头送出去,打死一个敌人,弹壳掉在地上,时间长了就不见了。你能说弹壳没有用吗,它有它的任务,没有它弹头怎么能打死敌人呢?

对身边人和颜悦色讲道理,可以解决很多问题。

马奎伤心地:哎呀,简直不可思议吗,一定有人做了手脚。哎,你下午就知道了,你怎么知道的。
余则成:国防部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,真是灾难。
马奎好奇:国防部的朋友,我说老弟怎么消息这么灵通呢。哎,那个人知道吗?

坠机的消息明明是站长太太说的,余则成却说成国防部一个朋友。这种谎言是必要的,隐藏了不想他人知道的信息,顺便误导一下好奇心太重的人。

余则成装糊涂:那人,谁?
马奎:谁呀,陆大处长呀,他不是现在主持工作吗?
余则成:应该知道了吧。

明知道马陆二人不和,但余则成绝不选边站,因为他的话可能会被马奎用来反对陆桥山,如此余则成就被人当枪使了。这份职场上的明智十分必要。

余则成拿出《蝴蝶梦》,喝了口咖啡开始译码:今天咖啡不错。
翠萍:你终于表扬我了。

无论关系如何,该表扬就表扬。

马奎:咱们在八路军代表驻地安排的人,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,而且那么详细。
余则成害怕:别瞎琢磨,站长泄密呀,老马可不敢这样想。

工作中不要当着一个同事说其他同事的问题或者坏话,这是愚蠢且十分得罪人的做法。

余则成:太感谢了,陆处长,咱们站缺个副站长,我知道还有别人盯着这个肥缺,可我认为,您才是不二人选。

这句话是顺水人情,拉拢关系,转移矛盾,自己又不损失什么。

余则成:我会的。如果你确是总部督察室的密派,我想站长不会介意你检查他的办公室。
马奎:你不要太聪明,你看看,这是什么。马奎把文件夹送到余则成面前。
余则成简单地翻看几眼,立即合上:上级对下属的调查,这很正常,我不能看。余则成把文件夹还给了马奎。
马奎失望:好,你汇报吧,不是我们战斗力不强,都是这么内耗了。
余则成看着马奎手里的文件夹:请赶快锁好,马上离开。

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,随后又放人一马。这时候如果激化矛盾,很难说会说会发生什么。

马奎:那是委员长的事,我们是小人物,不过很大可能不姓郑,而姓毛。
余则成一怔:哦,忘了,马队长做过毛主任的侍卫。

别人炫耀个人经历,不如顺着聊。

余则成看着翠平温柔的目光,愣,接着回避开:没事,你跟站长太太打个电话,说说你的情况,省得她担心。

考虑事情很周全。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差这一点细节。

余则成:药店这个案子最初是你掌握的吧。
陆桥山生气:马队长在这件事上太小人了,从我的手下盗情报,抢先下手,太小人了。

利用马陆二人矛盾拱火。

站长:他为什么不会偷偷回来呢?
余则成:回来?他不敢吧,这里认识他的人这么多。
站长:要分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余则成:回来接上他老婆再走?

在这种问题上,有领导和同等资历同事在场,最好的表态就是说得比其他人浅一些,不要卖弄自己的判断力。

余则成隐忍的表情渐渐变成微笑:你想多了,李队长,这事…我一定会忘掉的,不是我不往心里去,而是你,你可别为这事有负担,千万别。

职场上有时候恨得咬牙切齿也要保持微笑。

陆桥山靠在沙发里:李涯现在俨然像二号人物了,他才来几天呀。
余则成:刚来,心气高,正常,喝茶。

不背后评论其他同事的不足,只说中性的话。

余则成诚恳地:我心里是有小九九,可是我不能说呀,你们都是中校,有面子,上面也有撑腰的,我…小芝麻少校,本来还奢望戴老板能多看一眼,往上爬一爬,他老人家西去了,我的小九九只能藏在心里了。

私下里的场合说说自己的“真实”想法未尝不可,显得自己也是普通人,但顺带暗示了不会成为对方的竞争对手。比一味否认故作清高好多了。

余则成:好的,就说没有。说完转身要走,然后停下,献媚地:站长,乔站长大老远的来了,午饭怎么招待呀,大运福新开张,我给您要个座位。

该有的殷勤,给足了领导面子。

陆桥山:看完了。
余则成:那就送回机要室吧,下面的人不敢催您,我就斗胆打这个电话了。

平级同事之间说话偶尔放低身段,显得成熟融洽。

余则成:陆处长,你这是怎么了,余大主任余大主任的,我晚上要做噩梦的。

同事的恭维话千万别坦然受之。

余则成笑:别戏弄我,站长说了今天乔站长回去。
陆桥山也着急:我打一百个包票,乔站长明天才走。
余则成:那我就信你的话,要不这样,就在附近找个地方,有事让洪秘书叫我。

装傻的同时套出了重要信息。

余则成看着陆桥山笑:是不是觉得他现在太招摇了,抢了您的风头?
陆桥山:这可是你说的。
余则成:是我说的,见了他我也会这么说,讨好站长这没问题,我也讨好站长,可是要注意大家的感受。

背后议论同事,分寸十分重要。做得好拉得同盟,做不好会得罪人。

余则成:我要是站长我也这样,这是长官艺术。不过也好,咱们空闲着还能喝杯茶,他呢,你看忙得连人影都看不见。

小人物的小视角说话,贴地气。

翠平傻笑:恩,我也知道那样不好,我是去执行任务的,可是一看输那么多钱,能买那么多…苞米、地瓜、还有…翠平声音越来越小,无辜地:我错了,忘了你说的了,输钱赢钱一回事。
余则成关上收音机:生气也可以,谁输钱不生气呀,但是不能真生气。

真情实感不能轻易流露。

余则成:李队长刚来不久,怎么会吃得这么深?
陆桥山:这就叫小人德行,情报处的情报全站共有,他的情报捂在口袋里,跟祖传元宝似的。

拱火。

余则成看着李涯,认真地:有你这话…我尽力。
李涯为难地:左蓝的事……
余则成严肃地看着李涯:你我是兄弟,别再提了。

认真地应下来,见死不救会得罪人,至于后面怎么做,那要看情况再说。
用兄弟堵嘴,很高明。

余则成摇头:干我们这行的,每完成一个任务确实很高兴,但需要把高兴的时间压缩到最短。

职场生存的基本法则。人有了贪念就容易失态,志得意满就容易张狂。连老谋深算的站长在钱的面前都不能免俗。

余则成:陆处长没得说,资格老,也很有韬略。以后主要是跟共产党打交道了,需要他这种老谋深算的人。
站长:可是这个人有点自私呀。
余则成:他跟郑局长是同乡,戴局长不幸以后,广东帮在保密局势头不小呀。
站长:知道我为什么问你这个问题吗?
余则成:不知道。

余则成当然知道站长在考虑副站长人选,但回答这种问题非常讲究艺术。从站长角度去回答是很明智的做法。这时候不大合适说反对意见,以免显得格局小。最后一个问题回答不知道是最好的答案,无论知道多少。

余则成坐:九十四军庞副官刚才来找我,说许团长的事。
站长假装无兴趣:这事南京见吧,他的罪过不轻。
余则成压低声音:我是这样想的,报告不是还没有交上去吗,天津站先拘扣他一段时间。沈参谋长愿意赎人。
站长睁开了眼睛:赎?怎么赎?

给别人提建议,特别是上级,不妨这样说:我是这样想的……

站长:姓许的抗战立过功,可以考虑放他一马…庞副官这个人怎么样,靠得住吗?
余则成:绝对可靠,这样,我找个黑道上的人替您去收钱,收回来以后,这边再放人,即使出事也是黑道那些人冒充的,您这边什么也不知道,只是考虑到那人抗战有功才放的,跟别的没关系。

给领导出主意,要考虑周全,首先要想好退路。人做到高层对退路的考虑得更多。

站长扣上了小皮箱:放人,你去办,就说这是南京的意思。
余则成:李队长会不会有意见?

即便是执行上级命令,即使有了尚方宝剑,也要考虑一下有关同事的感受,以后好见面。

站长放下电话,满意地来到余则成面前:我明天去南京。则成,很好,叶秀峰这下在委座面前煞了风景,总部快活呀。
余则成:还是站长运筹得当,则成不过顺手牵羊而已。

余则成的话是标准的应对领导夸奖的套路。做人不要揽功,有好事多给别人贴贴金又不损失什么。

站长瞪大了眼睛:你…你亲眼见到了?
余则成点头:我已经把它抽出来了,登记上没有。回来路过您家的时候,我亲手把它交给嫂夫人了。

不仅会投其所好,更重要的是做得干净利落。

李涯:今天站长说他去南京,站里由陆桥山代责,我看你有点失落呀。
余则成笑:我是城府不深呀,您都看出来了。
李涯:副站长的人事…差不多就是陆桥山的了,你说是不是?
余则成酸涩地:差不多吧,要不就是你李队长,我这个少校只能梦想一下了。

装傻,示弱。

李涯:这些你别管,我就问你,你想不想做。
余则成狡猾地笑了:当然,谁又不想呢,出来革命,不就是想求个一官半职的吗。

话说到这份儿,继续打官腔就虚伪了。但即便说实话,也要好听才好。

站长:不过,上面对副站长的人选还是倾向于陆桥山,郑介民提议了,毛局长也就不好说什么了。
余则成一脸失望:哦,是这样,也该是陆处长。

这句话职场经常用得上,既成事实,最好表现出识时务的态度,别管心里怎么难受。

余则成怀疑地:我查过以往的电文分析,没有直接呼叫深海的电文分析记录。只是无线电呼叫中出现过几次。
站长一愣:是吗?

职场专业性可能无法保证晋升,但可保证位置较为稳固。

站长:这就是私欲膨胀,拿着党国利益官报私仇。
余则成:没能抓住“深海”和“北方一号”,我们确实失去了立功的绝好机会。可是,此事不能张扬,尤其不能让其他省站知道。
站长:我怀疑袁佩林案也坏在陆桥山身上。
余则成:这事让它早些过去吧,最好以密件上报总部,怎么处理陆桥山,还是推给郑介民,他们关系近,看他怎么处理,您要是处理,很难说郑局长会怎么想,到头来扔给咱们一双小鞋,您说穿还是不穿,都别扭。
站长:你的意思是?
余则成:送回南京,让他们处理得了,您要是咽不下这口气,就把报告写得重一些,不就完了吗。

余则成展示了说服上司的技巧。先顺着别人的情绪,说明问题的严重性,帮助对方消气,否则一上来就劝阻,可能会引起逆反心理。但随后话题一转,把利害关系分析一下,提出最合适的方案。很高明。

站长思索:马奎通共、陆桥山无耻内讧,我怎么这么…副站长,正好,陆桥山自绝党国,你来做这个副站长。
余则成推脱:这不合适,还是跟李队长商量商量吧。

即便内心极度欢喜,也要客套一下,这是应有的成熟。如果客气一下机会就没了,那说明不是机会。

余则成在打电话:恩…恩…哎呀,真酒这么贵,他做点假酒有什么的…武翻译,他是保密局的线报,现在正用他呢…美国人不会在意的,还是让他们放人,我保证让他送两箱真酒,好的,拜托了。

求人办事的理由,逻辑不重要,好听才重要。

余则成:既然我是这个小组的领导,你就遵守我的决定吧。通知联络线,准备好车和伪装用品。

对于自己坚信正确的东西,立场要清晰。该有的担当要担当。

李涯:我下午要见学生代表,还是副站长去吧。
余则成:李队长,学生代表可以派别人去见,车站还是你去吧,我估计车上会是重要人物,你去更合适。

工作中,不是自己的分内,不要稀里糊涂地接任务,搞不好会烫手。

陆桥山:不不不,早就该你了,依我看,站长都该是你的。
余则成收住笑容:陆巡查员,这话可说不得呀,就是把我煅成金身,我也就是个中校了。

职务级别是敏感话题,如果别人给戴高帽,一定要摘下来。

余则成:我就不能来拜访您?非要受别人指使?即使我不登门拜访,您还能不回去看看吗?
陆桥山:我不回去,走得灰溜溜的。
余则成:您这就是想多了,都共事这么多年了,再说您来天津执行什么任务,保密局不还能帮上忙吗。

讲话符合人之常情,往往非常有说服力。

翠平紧张:她会是敌人派的吗?
余则成看着翠平,微笑:应该不是,看你紧张的。

有的男人心里装不住事,有点压力就要说出来,让别人更加紧张。余则成做得很好。

余则成停下,拿起电话:喂,鲍特派员,电文过来了,我帮您取还是你来取?
对方:你帮我带过来就行了。
余则成:那签谁的名字?
对方:签我的就行。

工作中涉及责任的事,要本能地分得清楚一些。

中年人:还有,我们找到了同圆书店的罗掌柜,他证明,你确实递交过一份入党材料,介绍人是翠平同志,经组织研究,正式接受你为中国共产党党员。
余则成苦苦一笑:我会奋斗终生的。

到今天余则成终于明白了,个人的诉求组织根本不关心,关心的只是继续让他做事。所谓奋斗终生,就是被榨干最后一滴汗水。

也许他这时候才明白,他跟随信仰,发现自己不过是信仰的炮灰。站长早看破了这一切,才是真正活得通透的人。